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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周牛透社
灵感来自中国特有的一个文化现象:马帮。
那是张洁一次去云南旅行,听到导游说起马帮,感念其“一起出去,把东西送到目的地”的文化内涵,与自己要做的事情的理念相符,就是团结起来,把中国的商品运到海外,于是他给创办的ERP公司取名叫“马帮”,他也被业内人士称为“帮主”。
张洁,上世纪80年初期生于上海。21世纪初,正在读大学的张洁从易趣开始尝试国内电子商务,后通过eBay做跨境卖家,在做跨境卖家期间,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能力,以及愿意将自己的商业触角伸得更深更远的意愿,让张洁再成为“为卖家服务的人”。
年进入电子商务领域,年做跨境电商,年将自己的软件商业化,后彻底转型SaaS模式,年,接到创业黑马基金的天使轮投资,后接到不同轮次、不同金额的投资,最近一次是年8月来自软银亚洲领投的B轮3亿元人民币的投资。回望这一路,深深浅浅,“很多时候也真想放弃”,但还是愿意相信“只要不下牌桌,东风会来的”。
年,淘宝在杭州成立,年做推广,创始人马云去上海与当时做得好的卖家交流,在易趣上做得风生水起的张洁作为卖家代表之一与马云见了面、合了影。年,淘宝上市,张洁与马云合影的那张照片,在网上被传为“马云和他的儿子”,这是笑谈,而当年与他一起见马云的30多个卖家,现在依然坚持在“电商”领域的,“只有三四家了”,就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年,张洁是“21世纪前10年互联网变化代表之一”,现在身处投资界最“火”的赛道,他善谈,多次出现在公开演讲场合,讲一些他自己对行业的一些看法和发现。
年9月中旬,牛透社与张洁进行了一场对话。对话中,张洁说了他做电商的经历,从电商转为SaaS模式的思考等等。牛透社希望通过对话体,更大可能展现张洁更初始的表达,同时也试图打捞更多的细节,还原曾经的场景,告诉后来者,一个中国跨境SaaS企业背后的成长逻辑。
时代背景下,更多个体的挣扎沉浮就是一代人的故事,在张洁的经历和思考里,你可以看到更多人的身影。
以下为对话内容:
年,第一单线上生意,我赚了35块钱
牛透社:公开资料显示,年,您开始涉足电子商务,那时您不到20岁,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开始做电子商务?现在回看,20年前的电子商务是一种怎样的场景?
张洁:我最早是从易趣开始做电子商务,当时纯粹就是想赚点钱,因为刚进大学。同学们有去打工的,比如去麦当劳、肯德基,一小时能赚10几块钱,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。我当时也做了点小生意,就是摆地摊,但不太好做。
年11月的一天,有一次看到公交车上有“易趣”的广告,我回家就尝试了一下,注册了一个账号,试着把我摆地摊的那些东西放在网上,没想到还真成交了。
第一次交易是在(上海)人民广场大屏幕下面,这个地方之前主要是用于人们约会、或者其它见面的标志性建筑,因为当时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,很多人都是先打电话说在哪里见面,一般都会选那种特别好找的地方。
一样地,我也跟人家约了在那下面交易,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。这笔交易赚了大概35块钱,虽然吃了一顿饭就没了,但那时觉得这电子商务大有可为,就进了更多的货,更新了更多的产品。
现在想想,我对商业感兴趣,可能跟我母亲的影响有关。我母亲经商,她在上海开店,我跟我妈去过(上海)城隍庙、(浙江)义乌进过货,知道是怎么回事,比起同龄人有一点点“货源”的概念。
生意走上正轨以后,我每天要做的事情,就是去进货,因为没有那么多钱一下子买那么多货,就卖一点货进一点货。
那时候接到订单以后不一定就能接到钱,电商对当时的人们来说更多是一种体验,下订单的时候,大家基本上是不付款的。那时我要做的是去催付款。我当时已经有一种系统的概念了。
我手动做了一个CRM系统,就是把所有订单信息,打印在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上,捆成一捆,每个上面都做标注,比如说这个人已付款(待查账),还有已到账(待发货),地址、姓名、转账银行,有几个状态。等“待查账”的卡积累到一定数量的时候,我就去银行的ATM机一个个查账,那时候还没有网上银行。
让他们汇款的时候,就是一张张卡片去打电话,打过去就问你转账了吗?转了多少?一般是让他们多转个零头,比如应该转块钱,我让他们转.03元,因为ATM机看不到对方的名字,只能看到金额,我通过金额知道这个是谁,那个是谁。
我当时每天都是坐公交车去上学。为了能在上学路上解决掉催付款的事,就在公交车上拿着卡片一个个打电话催付款,收到汇款后就可以发货了。我去城隍庙进完货,就去附近的邮局打包发货。有一些货可能需要当面交易的,那就在城隍庙地铁沿线下来,一是人民广场大屏幕,二是淮海路太平洋百货,三是徐家汇港汇地下一层肯德基门口。
有时候单子大一点,还会送货上门,那时候没有快递、闪送,对物流没有概念。
那时候,0.99美金全世界包邮
牛透社:时间到了年,这一年您开始涉足跨境电子商务,这种战场的转移,是基于怎样的思考?又有什么样的背景?
张洁:年,我开始转型做跨境电商,主要原因是:易趣有点走下坡路了,eBay和易趣结盟,更名为eBay易趣。淘宝是年研发出来,年做推广,那年大概4、5月份的时候,马云到上海来,找了几个(上海)大卖家,当时还合了影。年,阿里上市,我和他的那张照片在网上被传,说那是马云的儿子,直到现在,网上“马云儿子”的照片还是我那张。
做了跨境电商以后,发现这个生意比国内更好做。后来慢慢就放弃了国内电商,年的时候,我几乎只做跨境电商。
牛透社:做跨境电商,有什么样的细节故事?它与国内电商不一样的地方有哪些?
张洁:跨境电商的核心问题是运费比较贵,那时候中国邮政是以克为一个计价单位,每克,挂号的话是28块钱,不挂号是18块钱。也可以买邮票贴在上面,不同邮票不同价格,我当时用excel表格做了一个算法系,就是一个包裹多少钱的时候,你到底贴什么邮票性价比是最高的,比如有10块钱的邮票,有5块钱的邮票,还有8毛钱的邮票,面值越低,可能折扣就越低,而且不同的邮票,折扣率也不一样。比如8块钱邮票可能能打两折,8毛钱的邮票可能压根就不打折。自己摸索怎么可以提升效率。
还有一个问题是,钱是回不来的,所以我就开始做双边贸易。也就是说东西卖出去,美金是回不到国内的,没有任何途径。所以就在eBay上买东西,比如类似莱卡相机这种流通性比较强、金额比较大的东西。当时每天晚上都要守在电脑前到半夜,等eBay的拍卖,把那些东西买回来,买回来后再把它给卖了。
只能做这种双边贸易,最终才会变成钱。
大概到了年的时候,有解决方案了,有支票了,但是支票的资金周转率特别差。我的资金周转敏感度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。一张支票申请到你手上,差不多要两个月的时间,你再到银行去托收(委托银行去找国外的银行机构把支票变现),再到美金最终到你手上,差不多要4个月的时间,也就是现金压在那里的周转周期要4个月以上。
我就想,既然资金周转被压得那么厉害,那么,库存的周转率我就得提高。所以我现在不停地、反复地强化这一点,包括我在很多公开场合演讲,一定会讲的就是“要注意周转率”,体现在马帮软件上,就是对资金周转率、库存周转率的重视。
支票以后,出现了电汇,行业里的速度就快了起来。
整个行业的转折点是在年,那时候解决了两个问题,一个是款项可以电汇到国内(银行)了,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,但还有一个限制,每个人的结汇是有限的,所以那时候就会借很多亲戚的银行卡去结汇。另一个是香港邮政到内地了,给中国邮政带来了巨大的冲击,香港邮政的计费模式与大陆的不一样,以克为计价单位,1千克好像是块钱,中国邮政按公斤来算,比它要便宜。
以克为计价单位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卖克以下的东西了,克以下单个包裹的成本远远低于中国邮政的成本,中国邮政28块钱相当于是3美金,如果以克为计价单位,如果我卖的东西包括包裹只有10克,如果不用挂号,那就只有1.3元,也就是这个价格,成本降到巨低。
这时候你会发现能卖很多很多东西。很多东西都是“0.99美金全世界包邮”。
因为这个背景,跨境电商这个行业就起来了,包括深圳、义乌也迅速起来了。比如说卖闪存卡,本来就很轻,你就可以卖得非常便宜,那时候还有一种串珠很好卖,都是0.99美金全世界包邮。客单价看起来巨低,但是毛利率反而是更好了。
相比短暂的国内电商之旅,跨境电商对我来说,就是不用那么高频地去城隍庙进货了,我更多是在后面做工作,每天发货量挺大的。记得年有一次,我踩着三轮车去城隍庙附近的邮局发货,被一个同学看到了,当时车里有很多包裹,感觉我是一个送货的,觉得我可能过得很苦。
整个行业在年、年开始爆发了,我那时候一天就有1、2千单发货量。觉得效率太低,我对提升效率有自己的执着。
其实我在年就有SKU的概念,我想更多的商品怎样可以更好地管理?我就把它编码化。我记得eBay推SKU概念的时候,他们咨询了一群卖家,只有我一个人是用的编码,其他人用的都是用中文名字、标题、图片来管理商品。
我自己写的第一个程序就是用Excle写的,可以可视化编程,我用它做了一个订单管理系统和一个产品开发流程。整个公司的效率就提升起来了。
年,我觉得这个系统不够好,操作也比较麻烦。就请了一个程序员帮我们开发一套系统,这是马帮系统的雏形,完善了进销程序,再去管理产品开发流程,大家都没有产品开发的概念,认为产品开发就是老板的事情。
年很多人找过来,就说你把这套系统卖给我吧,我跟他们沟通时候,发现他们的很多工作都是很原始的,99%的卖家都需要教育,非常基础的那种教育,教育他们首先要把商品编码化。
“马帮”出来了
牛透社:什么原因让您彻底商业化软件的?
张洁:刚开始以为把软件卖给他们以后,我就不管了,没想到后面还有大量的维护、开发,还有很多需求提过来,干脆在年我就把马帮软件商业化了。
当时正好去云南旅行,听导游说起“马帮”。当时马帮文化挺像我们当时跨境电商的场景。大家其实在出口的时候都遇到艰难险阻,也都是历尽很多辛苦把货驮到海外去。
在当地文化里,“马帮”不是一个商业组织,不是某家公司的名字,“马帮”在古代的云南就是“做生意”的意思。比如,一个村庄,春天时把茶叶做好了,要往北京运,他们就说“我们去跑马帮吧”。因为路上时间会很长,也比较危险,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一起出去。
“马帮”首先是做生意的意思,其次是大家要团结起来,一起把货驮到目的地,然后把货卖出去,是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大的感觉。过去中国是“世界工厂”,现在是“世界商店”,一个人、两个人,各管各的,没办法把行业(市场)做得很大,只有大家一起才能把这个行业做大。
牛透社:年软件商业化,年接到创业黑马基金的天使轮,后接到不同轮次、不同金额的投资,最近一次是年8月来自软银亚洲领投的B轮3亿元人民币投资,接到投资对您和马帮来说意味着什么?
张洁:做了马帮以后,眼界就开始大了起来。之前只是一个卖家的时候,眼界就放不大。我年开始做马帮的时候,开始接触大量的卖家,包括各个阶段的、不同规模的,聊得都比较深,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商业模式是这么理解的,还有这种操作模式。
到了年的时候,我意识到接下来马帮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做下去了,要颠覆一下了。年底我们做了一个决定:要全面SaaS化,放弃OP和SP模式。
现在定制化的产品公司现在再去做SaaS,已经有点太晚了。我们年开始做,年上线了第一个版本,到现在5年多的时间,这段时间就是我SaaS化的战略创作期,如果我年没有做,我年开始做,我肯定做不到我现在的状态。
这也是我对商业理解的个人迭代。
马帮和我原来做的电商是两家完全独立的公司,马帮是从原来电商业务里IT部门分化出来的一个团队,年底,我已经完全退出了我创办的电商。
生意在我看来有三种,一种是糊口型生意,一种是匠人型生意,一种是规模化生意,就是组织化,可团队做战,大型卖家一般都是这种,但是如果你要做一家伟大的公司,那就必须要有使命感,要改变行业,让社会上的一些效率元素因为这家公司而发生改变。
我觉得马帮是有机会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的。
我们现在的使命就是让商品的流通效率更高。之前中国的产品卖到海外,是通过各种环节到达海外,现在中国生产出来直接零售到海外,这中间还有一系列的链条,比如物流等,这一系列的流程能不能效率更高?我觉得马帮可以做很多事情。
牛透社:不同机构的投资陆续进来,对自己的初心会有影响吗?
张洁:不管做什么事情,只要使命这件事情确定了,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使命来。比如引入高管,扩大团队,这些都是为了心中的目标前进的。
几年来,我们有几轮资金进来,但我们是为了钱而钱的吗?
这些都围绕着我们怎么让商品的流通效率变得更高。如果我的融资是可以帮我达成使命的,那我就必须要融资,如果我做这个产品是可以帮助实现这个使命的,那我就必须要做这个产品,如果我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我能力不足了,但是有个人是可以帮我解决能力问题,那我就要请他过来。所有的这一切,都围绕是不是更接近我们的使命。
流通效率永远可以更高。
这个使命是我们这些年慢慢打磨出来的,刚开始有点模糊,我们本质上是降本增效,怎么样让商品生产出来以后快速地到达消费者手上,而不是大量的时间都消耗在过程中。
牛透社:您之前在公开场合说过“阿米巴模式”,马帮现有的管理模式是怎样的?
张洁:马帮现在已经有多人了,明年(年)有可能发展到人到人的团队,这样的一个团队,如果还在沿用去年或者前年的模式,什么都不变,那这个组织肯定会分崩离析的。该用什么样的组织管理模式是要考虑的。马帮跟卖家还不一样,马帮还有一个工厂,就是研发团队,怎么激励他们,这是我现在除了产品以外,放精力最多的一件事情。
我们的管理模式,都是在现有状态下不断迭代的。电商时,阿米巴模式的迭代是合伙人模式,我们现在基本上是“前店、后工厂”的模式。我心中有自己好的标准,关于我们自己还是在熟知自己的当下,去一步一步探索。
品质产生效率、效率产生规模,规模产生效益,我们需要探索的是:我提供什么样的品质,效率是不是足够高的,如果产品品质够高,我们就扩大规模,比如有用户说用我们的产品成本降低了30%,我们就扩大规模,如果他们用我们的产品反而是让成本增加了,我们扩大规模就会出问题。
马帮的效应产生,就是前面三个方面做得非常好的前提下。模式、耦合所有方面,如果哪一方面没做好,强行往下走,其实是走不通的。
危试错成功后,会有大批人冲进去
牛透社:当下马帮的重心是什么?
张洁:我觉得我是半个产品经理,我对产品比较执着,这就需要对行业的需求有所了解,对行业动态有所洞察。因为洞察最终决定了产品的走向,决定马帮能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案,而不是跟着行业后面走。
除了马帮ERP,我们现在针对卖家的供应链体系也在做优化,卖家怎么管理供应商,供应商怎么管理卖家,两边形成网络效应,让整个采购供应链的行业效率提升起来。这是我现在